孤光自照,肝胆皆冰雪。

【离人醉番外】得友

阿穿用生命刷淘宝:

1、蔺晨是个有趣的人,所以我一直想给蔺晨写个番外,于是就有了这篇


2、用的是离人醉的背景,所以勉强可以算作番外


3、但这个番外并不会收录到这次的本子里


4、毫无疑问,这还是靖苏的背景,但是会写到蔺晨与苏兄的友情,如果有介意友情向的,那就慎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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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友


 


蔺晨是个浪子。


江湖上从不缺少浪子,大部分的浪子活得都不怎么清醒,他们爱酒也爱美人,然后在酒池与温柔乡中稀里糊涂地度过一生。


但蔺晨并不与他们其中的任何一个相同。


他也爱酒,也爱美人,却偏偏清醒得很,在他看来再好的酒最终不过穿肠而过,再美的人也不过是一张皮囊,美酒与美人本身并不有趣,有趣的是追逐的过程。


追求美,懂得欣赏美,却不被其迷惑。


所以他评出的美人榜十分客观且具有信服力。


而梅长苏也常因此讥讽他不过是叶公好龙罢了。


梅长苏与蔺晨是至交好友这件事总是让蔺晨自己很想不通且颇有些遗憾。


他不止一次地说,要不是认识你,我的人生大概可以少很多麻烦。


这话梅长苏听了并不恼怒,大概是因为他们的关系早就过了会因为几句抱怨而生气的阶段。但梅长苏这个人又很记仇,每每当他给蔺晨找了些有趣的人或事,他总要还击,你看,要不是认识我,你的人生哪里又能这么丰盛有趣?


于是蔺晨也不得不承认,与梅长苏交朋友这件事总算也不是完全亏本的买卖。


 


梅长苏与蔺晨是朋友,但林殊不是。


在梅长苏还是林殊的时候整日困在病榻上无所事事,当然他想做也做不了什么,身上每一寸骨头都像被打断过,疼得他整宿整宿地无法入睡,每天需要喝大量的止痛安神的药物。


在这种情况下,任何人的脾气都不会太好,而林殊大概是其中脾气最坏的一个。


但脾气再坏也没什么用,他不能动弹,所以也不能摔碗,他的嗓子因为喝了太多药而麻痹,沙哑地发不出声音,他唯一可以做的就是独自生气。


林殊真的很擅长生气,他生气的时候可以好几天不理人。


蔺老阁主从来不在乎他生不生气,只管撬开他的嘴往下灌药,保证他活下来才是他唯一关心的事情。


但是蔺晨却很爱逗他,大概也是因为他被老阁主勒令照顾林殊,整天围着这个说不出话也动弹不了的木头人实在无聊得要命,于是一有机会就拿些有的没的来逗逗他,即便林殊唯一的反馈就是一瞪眼或者一闭眼,这也聊胜于无。


所以等到林殊终于拆掉绷带的那一天,他最想做的事情就是把蔺晨揪过来打一顿。这件事当时没有实现,他暗自记恨好多年,直到他成了梅长苏后才让飞流替他报了仇。


但这笔账最终还是算在了林殊头上。


林殊欠了蔺晨,梅长苏却不欠他什么。所以梅长苏才能和蔺晨做朋友。


两人之间要是有什么恩情或亏欠就做不成朋友,蔺晨如是说。


梅长苏深以为然。


 


还有一点蔺晨没有说,他一开始就意识到林殊和他不是一路人,道不同不相为谋,志不同不相为友。


林殊身上光芒太盛,太过明亮的东西往往太招摇也太奢侈,简直穷凶极恶地引人注目,这与蔺晨的审美全然不符。


直到明亮的林殊像琉璃一样轻易地碎了,他自己执意要碎的,没有人能劝阻他。


蔺晨站在蔺老阁主身边,对他爹说,把他的脸弄好看一点吧。


蔺老阁主奇怪地看了儿子一眼。


蔺晨说,一个人什么都没了,但至少脸还是好看的大概心情也能好一点。


可是一个人要是什么都没了,光有一张好看的脸又有什么意义呢?


蔺老阁主露出一个古怪的表情,大约是憋着笑却又觉得有些苦涩。但最后他还是听从了儿子的建议。


于是梅长苏就有了一张符合琅琊阁两代阁主审美的精致面孔。


在后来,蔺晨把他的名字“啪唧”一声拍在才子榜首位时,心里无不遗憾地想,这要是美人榜就更合适了。


两代阁主的审美和手艺就这么被埋没了,真是可惜。


 


但梅长苏从未因此事感激过他,甚至还因此不大高兴。他这个人除了记仇还很没良心,他总觉得一张好看的脸只会让人小看了他,反倒给他添了许多麻烦。


有些麻烦不仅仅是麻烦,还是债,尤其是桃花债,让梅长苏很是心烦。


蔺晨就笑着说,这有什么不好?找个看得顺眼的,给林家留个后也是好事。


梅长苏听了之后就拉下脸,冷冷地瞪他。


蔺晨当然知道他是什么意思,也知道他绝不可能在他那堆桃花运中找一个出来给林家留后,他这也是就是逞一时口舌之快。


他知道梅长苏心里有人,那个人就是当今大梁的靖王殿下萧景琰。


 


萧景琰这个名字第一次出现时,是在林殊昏迷的时候,他昏迷的时候总是说胡话,起初反复出现的是“父帅”与“母亲”,这倒是很正常。


当“景琰”这个名字第一次从他嘴里喊出来时,蔺晨还觉得新鲜,到后来叫的频率太高,蔺晨就再也没兴趣了。


大梁皇七子,靖王萧景琰。


这个人蔺少阁主总归是知道的,不但知道他的过去还知道他正在干嘛。


可他问梅长苏想不想知道的时候,梅长苏却说,不想。


梅长苏这个人,时常口不对心,但做起事来又很决绝。至少在开始那两三年里关于萧景琰的消息他是半点都不肯听。


好像提起萧景琰就避不开林殊,而那段时间梅长苏最想避开的人就是林殊。


后来也不知道是那从哪天起,萧景琰这个名字突然就解了禁。


反正蔺晨发现这一点的时候,江左盟已经初具规模。他偶然去廊州的时候正巧撞见梅长苏在指点飞流做木雕。


木雕不但是个技术活还是个力气活,梅长苏苦有一身技艺却无法施展,只能指点着飞流借刀雕人。


蔺晨随手拿起一个雕坏了的看了看,眉目模糊,盔甲倒雕得很清晰,凭着铠甲的花纹与制式不难猜出雕的这个人是谁。


蔺晨放下木雕,突然说,萧景琰去了北方,北狄那边又有战事。


梅长苏顿了顿,说,哦。


 


蔺晨常说,一个人的审美决定了他这一生所追逐的东西。


比如龙椅上那位,他所认为世上最美的画面一定是高高在上接受百官朝拜听万民山呼万岁。


有时候审美就是一种道,所以追求美的过程也是求道的过程。


梅长苏对此嗤之以鼻,让他少往自己脸上贴金。


蔺晨就说,那你说你见过的最美的画面是什么,这个画面就是你心里最想要的东西。


梅长苏考虑了很久终于说,我记得最美的画面是在抚州,抚州产梨花,花开时繁盛如雪,我年少时曾去抚州剿匪正赶上花期,还记得那是极美的。然后便住嘴了。


沉默了半晌才又说下去,他其实记得的是那时萧景琰一言不发从京城赶来见他,着一身红衣自雪白如云的梨树下打马而来,少年英姿,倜傥飒爽,见着他时丝毫不减马速直直向他冲来,快到他面前时才从马上一跃而下,任自己的座驾径直朝前跑开去,又潇洒又肆意,一双眼睛发着亮,迫不及待地喊他小殊。


蔺晨说,俗,简直俗不可耐。


可是梅长苏本来就是一个俗人,他想做的也只是个俗人,他的所有不俗都是被逼迫着硬架起来的。


蔺晨又说,那林殊呢?林殊觉得最美的画面又是什么?


林殊觉得世上没有比黑压压的大军出征更美的画面,旌旗猎猎,马蹄声,嘶声和盔甲走动摩擦的声音,几十万人聚在一起只为做同一件事,他与萧景琰就在这浩瀚大军中激动得浑身血液都发烫。


所以林殊和梅长苏终究是不同的,经历过生死的人与未经世事的少年所追求的东西也终究是不一样的。


 


北狄那场战事打得并不顺利,一直打了三四个月才终于结束。


萧景琰负了伤,据说差点废了一条胳膊,但终究没废给救了回来。


他依旧不肯坐马车,没穿铠甲骑在马上,因为负伤的关系,左边的胳膊被绷带缠紧了伸不进衣袖里,半边衣袖空荡荡地甩着,看起来十分狼狈。


军队回程途径了廊州,蔺晨跑去看了一眼,回来说,灰头土脸的,还少了一条胳膊,也没有多好看嘛。


梅长苏练字的手一抖,恶狠狠地说,滚。


 


有段时间蔺晨很久没有去廊州,隔了大约快一年才出现时人人都问他去了哪里。


还能去哪,去追了个美人呗。蔺晨这样答着,让黎纲给他送一壶好酒过来。


梅长苏喝不得酒却很爱收集美酒,一个人时常想醉一醉却不能醉也难怪蔺晨总说他命苦。


这次追逐美人似乎不怎么顺利,蔺晨喝了酒,对梅长苏说,世上的美人其实看得多了也就这样,一双眼睛一个鼻子一张嘴。


梅长苏说,废话,生出两个鼻子两张嘴来你见了怕不怕?


只要是美的,我便不怕。蔺晨说。


梅长苏从鼻子里哼了一声,意思是,扯淡。


我真的不怕。蔺晨说,他喝得有点多了,话也跟着变多。


有许多东西都是越怕越美的,比如毒蛇身上的花纹,猛兽的皮毛,越危险就越美丽,又比如,死亡。


死亡是很美的。蔺晨说,我没有见过比死亡更美的东西。


梅长苏喝了一口茶,神色不动,作为一个死过一回的人,对于蔺晨的醉话十分不以为然。


蔺晨看着他,突然笑起来,你这种人当然不会懂。你整天想着和天地作对,和命运作对,你哪里还有空看得到天地万物的美?


梅长苏,你我终究是两路人。


其实他说得没错,除了梅长苏以外的那些朋友才和他是一路人。


他们都追求着自己认为的美与道,过得狂放肆意。


我有一个朋友死了,蔺晨说,他在月光下泛舟,是酒醉了去泛舟的还是在舟上酒醉的都不重要,总之他醉了,看到湖里的月亮很美,他踏水而去,沉入了湖底。


我并不怎么难过,他大概把自己的死做成了美的一部分。这是他对美的献祭。


梅长苏皱起眉头,说,蠢货。


你这就是嫉妒,蔺晨说,你嫉妒别人可以放肆地活,自由地死。


梅长苏根本懒得和他扯淡,仿佛是万般厌恶地说,你要是也做这种蠢事就别说是我朋友。


梅长苏,你这是在关心我吗?蔺晨大笑起来。


他说完这句话就趴在桌上睡过去了。


第二天醒来后,梅长苏嘲讽地说,蔺少阁主,昨晚你说你我终究是两路人,请问你究竟是哪一路人?


蔺晨看了看他,敲了敲宿醉头疼的脑袋,没好气地说,医者乃再生父母,我是你爹!


 


江左盟在廊州有很大一块地产,园林修葺都是随着梅长苏的意思来,他在病中百无聊赖只能看看外面的花草,于是就有了一个巨大的园子。


蔺晨和飞流都很喜欢这个园子,而他自己其实在园子里闲逛的时候并不多,只有天气极其温和的春日里才能走一走。


天气很好,有花有蝶,一尾粉蝶不慎被困在了灌木里,绕来绕去就是飞不出来。


梅长苏自然地抬手要去救,可是蔺晨说,别动。


生灵万物自有其生存之道,旁人不该去干涉。


他抱着手臂,决意要袖手旁观。


于是他俩就站在那里看着那尾粉蝶是否能脱困,后来还是飞流玩闹间无意在这片灌木上点了点足,树丛一动,那尾蝶就顺势飞走了。


蔺晨说,你看,这便是它的存活之道,即便没有飞流,有一阵大风它也能脱困,本不需要你去操心。


梅长苏看着他,低声问,那你为何又要帮我?


蔺晨说,可我一直也没拦过你啊。


他对梅长苏一直抱着一种随你想干什么就去干什么的心态。


梅长苏想找死,他就让他去找死绝不阻拦,可梅长苏想活下来,他也会拼尽全力让他活下来。


梅长苏不管怎么日天日地,他都在后面支撑着。


起初他自己也不大明白自己为什么要这样。后来有一天,他突然明白过来,也许他一生都在冷眼旁观,偶然撞上一个喜欢和命运作对的家伙,总有点好奇他能折腾到什么地步。


 


梅长苏第二次从死之边缘醒来时比第一次时要镇定得多,也心平气和得多。大概因为上一次有许多爱恨情仇在,而这一次他只是为了履约。


有许多人的一生就是靠承诺支撑的,这种人往往很伟大却不怎么开心。蔺晨并不怎么欣赏这种活法,他也不信梅长苏会变成这种人。


梅长苏这个人放心不下的事情太多心思也太多,一个承诺又哪里够用?相反,萧景琰才是这种人,答应过的事耗尽一生也会去做到,有一种不知变通的执拗。


所以梅长苏和萧景琰才能在一起,一个思虑多和一个死心眼才是绝配。


关于梅长苏不肯让萧景琰知道他活下来的这件事,蔺晨总有些嗤之以鼻。


履约却不告诉对方的事,蔺晨自己也做过,只不过他是觉得有些事情自己做到了便算了,别人知不知道并不要紧。而梅长苏却是生怕那人知道了,瞒得太过刻意便失去了潇洒。


梅长苏一生都不够潇洒,他在乎的事太多,对在乎的人又看得太重,在这个世上羁绊太深就很难真正潇洒起来,就好像他身在廊州却还在为着京城的萧景琰暗地里操着心一样,嘴上说着不愿与他见面,心里却还是想着的。


既然想着就忍不住要听那人的消息。


当蔺晨告诉他萧景琰得了第二个皇子时,梅长苏只是“哦”了一声,过了许久突然抬头问他,我是不是该给他备份礼?


蔺晨想取笑他但终究没有,只淡淡地说,我看不必了,你当年为他备下的北燕那份大礼,过不了几个月就该送到了。


梅长苏点点头,然后说,这么高兴的事,我今晚能不能喝点酒?


梅长苏喝的酒又淡又甜,但喝在他嘴里究竟是什么滋味只有他自己知道。


酒这种东西,其实从来不能解忧,向来是酒过愁肠愁更愁。


蔺晨陪着他喝了不少,喝到一半时,梅长苏开始咳,他一咳起来就停不住,让黎纲他们听了就很是揪心,忍不住就要来劝。


但蔺晨拦住了他们,不必劝他,咳出来总比闷在心里好。


梅长苏一直是个很小气的人,在假装大度上一向不大成功,却又偏偏要假装,简直就是有毛病。


蔺晨耐心地等着他。


梅长苏终于停下咳嗽。


蔺晨慢慢旋转着手里的酒杯,叹了口气,你还记得你心里的那个画面吗?如果那是你所追求的东西,就不要躲。


梅长苏似乎是努力地想了想却没说话又喝了一杯淡酒。


你这个人,特别没意思。蔺晨说。


那你呢?你怎么从来不说你追逐的是什么?梅长苏反问。


蔺晨喝了一杯酒,懒洋洋道,我见过最美的画面是一个死人。


梅长苏大笑,连这话你都说出来了,多谢你这般安慰我,来,我敬你一杯。


不信便算了。蔺晨说,等你日后懂得了,我再说给你听。


这个话题就此结束,之后蔺晨还是一样飘忽来去,追逐着他永远都追逐不完的美人,而梅长苏对萧景琰也始终这么纠结着,逃避着却又情不自禁地接近着,直到终于再无路可逃。


时光像水一样流淌过去,谁也没想到再提起这个话题已是几十年之后的事情了。


 


梅长苏从未想过自己能活那么久,甚至比萧景琰活得更久。但既然活下来了,他就得听着萧景琰的话好好地活下去。


这是萧景琰的遗愿,而他一直是个信守承诺的人,尤其是对萧景琰的承诺。


蔺晨去看他时,他已经在梅岭过了快半年。


故友来访,梅长苏很是高兴,拿出酒来招待他。他在梅岭时一个人也会喝点酒,蔺晨来了他当然就更不客气。


喝点酒暖身。他说。


蔺晨点点头,天越来越冷了,是该喝点。


他们喝了不少,梅长苏最近酒量渐长,竟然一直没醉。他们趁着酒兴说了很多年轻时候的事情,比如他们曾怎样相互攻击吵闹,现在想起来都很幼稚但又很有趣。


我其实也想过干脆完全投身江湖算了,梅长苏说,像你一样独自潇洒来去也很好。


蔺晨摇头,不行,你做不到。他指着梅长苏,你和我从头到尾就不是一路人。


梅长苏没问他为什么,到现在他心里也明白蔺晨的话是什么意思。他手里玩转着酒杯,突然说,你还记得你说过你见过最美的死人吗?你说等我日后懂了再说给我听,今日大概是我们最后一次见面了,是不是到了该说的时候?


蔺晨说,什么最美的死人,你大概是年纪大了记忆不好,我说的明明是最美的画面是个死人。


有什么差别?梅长苏翻了个白眼。


当然有差别。蔺晨说。


 


蔺晨在少年时期经常在琅琊山附近的一座山谷里游玩,那座山谷和其他不知名的山谷一样幽静,长着茂密的野草。


有一天他在山谷里看到了一具赤裸的雪白的尸体,在深草遮掩中若隐若现。


蔺晨那时已经见过了许多尸体骸骨,大多是血污的肮脏的,可是这一具尸体那样雪白洁净,令人觉得死亡是这样安详宁静的事情。


山谷里有大片的白色浓雾缓慢流动,慢慢地笼罩住了那具尸体,几乎像个梦境。


少年蔺晨并没有上前,他被这样宁静庄重又毛骨悚然的美丽所震慑。


等他第二天再去的时候那具尸体已经不见了,这画面却深深地留在蔺晨的脑海中,令年少的他深信不疑,唯有死亡是永恒的美丽。


他看着梅长苏轻轻地说,你知道那种美吗?绿色的生机勃勃的草地和雪白的永远静止的尸体,那是天地万物生死循环的美,我这一生再也没找到过比这更美的画面。


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有人生,有人死,这本来就是再自然不过的事情。


梅长苏说,我这一生是违背了天地意愿的,这得多谢你。


蔺晨摇头,我也得谢你,我这一生许多事都袖手旁观,唯有你的事让我参与进来,现在回想起来仿佛也只有帮你做的这些事才是真正发生过的。


所以我们谁也不必谢谁,各取所需,两不相欠。


梅长苏点点头,两人又喝了一杯。


这是他们人生中最后一次见面最后一次饮酒,第二天蔺晨就告辞离开了梅岭。


离别时,他与梅长苏都无任何悲哀之意,一个早已准备好了迎接那一天的到来,他心中的那个红衣少年会骑着马来接他,而另一个则不觉得那一天的到来有什么可怕的,反正每个人都会有那么一天。


关于人生的最后一个问题,他们的想法都不能一致。也许他们真的从来就不是一路人却莫名其妙地走了一路,得友如此,大约也是人生幸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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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感谢王小波老师对我审美的巨大影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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